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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9章 大典7月18日第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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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大典

寅正,大宮女春鶯在帳外輕輕喚道:“陛下, 該起了。”

管平波根本沒睡夠, 艱難的睜開了眼。孔彰的爪子太欠, 非要卡著她的腰, 弄的她很不習慣, 不知折騰到什麽時候才睡著。孔彰倒好,睡成了頭死豬。管平波氣的在孔彰胳膊上咬了一口:“睡這麽死,早晚被人暗地裏剁了。”

孔彰笑呵呵的道:“外頭圍著三圈人, 且混不進來。”

管平波扒拉著孔彰的爪子:“放開。”

孔彰收緊胳膊:“不放。”

“別鬧。”管平波道,“今天正旦, 順便登基大典。”

孔彰調笑道: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 從此君王不早朝。我生的這麽好,你不給點面子?”

管平波伸手揪住孔彰的耳朵道:“我知道你心裏不爽快。不認吧, 沒別的路走;認了吧, 心裏不甘心。然大局已定,鬧脾氣不過徒增煩惱。”

孔彰的胳膊松開了, 好似表明他沒有在鬧脾氣。

管平波笑著搖搖頭, 靈巧的從他身上翻過去。掀開幔帳,外面已是燈火通明。掃了眼宮女新燕掛在架子上的衣裳, 很好, 蘇小小不愧是服裝設計大師,完美的覆原了漢朝紅黑兩色的莊重與簡練。通常而言, 皇帝的衣服顏色是有講究的。所謂五行相克,譬如前朝是尚火, 本朝就得尚水。楚朝完全抄襲的陳朝,而陳朝尚土,土為黃色,管平波的龍袍選用黑色便不大符合傳統。畢竟水來土掩嘛。奈何管平波不是傳統皇帝。於是她選了符合自己審美的,全然不管那套封建迷信。那玩意說白了就是個忽悠,朱元璋以明教起家,自己也沒信了教不是。

不論是哪樣禮服,皆繁覆華麗、層層疊疊,宮女太監圍著伺候著上面的每一個褶皺。管平波敬業的當著木頭人,頭也不回的道:“車騎將軍,你是不是忘了你也要參加大典。賴床不起我就真把你扔去坤寧宮,從此再不用去外朝站班了。”

孔彰道:“我的衣裳簡單。”

管平波無奈的道:“你無非是不想被人欺,才想著當皇帝。我又不欺負你,還被你欺負,你到底不爽什麽?”

滿殿的太監宮女聽到這話,冷汗都下來了。

孔彰沒說話,跳下床,揮退趕上來伺候的太監,自己利落的穿好衣服,走到管平波身邊道:“我昨日忘了帶軍禮服,先回去換件衣裳。”

管平波笑道:“去吧,文臣算文臣的,虎賁軍的暫時都歸在武將裏頭,你不知道隊列的話就去問唐志敏。你是虎賁軍的第二把交椅,會站在最前頭。”

孔彰黑著個臉,媽的,還是當姜戎的駙馬好,至少不用給老婆行大禮。

管平波囑咐道:“你騎馬出去,省的趕不上遲到。這勞什子登基大典麻煩的死,我砍了大半的程序,還是得折騰一整天。有些宮中的禮儀得趕早。”

孔彰噎了下:“登基大典你都砍。你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,還不搞的鄭重點,以鎮宵小。你作死呢?”

管平波嗤笑道:“我早讓人預備好大閱兵,不砍了那些有的沒的,哪裏騰的出空來?雖然有些倉促,但相信我軍實力,定能叫不服的人跪下了。”

孔彰白了管平波一眼:“你少說幾句吧,嗓子還沒好呢。”說畢,徑直出了門。

孔彰策馬出宮,迎面撞上湧入宮廷參加大朝會的朝臣。文臣們眼神亂飛,武將們便是眼刀亂飛了。孔彰昨日白天的事,雖有封鎖消息,但能參加朝會的高階軍官都是知道的。孔彰舊部只好裝死,眼睜睜的看著他老人家飛奔出宮。沒多久,換好衣裳的孔彰折回,騎馬越過文武百官,又享受了次濃重的註目禮。

阿顏朵咬牙切齒的道:“美色誤國!”

一語引起宣傳司諸位響應,紛紛低聲開罵。他們在罵人,對面的文官也在肚裏罵娘。登基大典弄成大閱兵他們也就忍了,但虎賁軍的女官們皆身著軍裝,大大咧咧的出席,梗的文官們陣陣胃疼。封妻蔭子是絕大多數官員的目標,女官怎麽算?封夫蔭子麽?雖國朝初立,禮制還在禮部翰林院都察院掐的天昏地暗,沒有成形。然如今的狀況,傳承幾百年的禮儀須得直接重寫,眾文官心裏很不是個滋味。全新的朝代,不同於以往的改朝換代,他們不知道意識形態這個詞,但已經敏銳的認識到了將來的日子難混。他們的尷尬與孔彰類似,心裏不高興,但不得不從,因為不從會死。

現代人對登基大典的印象,多半來自電視劇。文武百官排著隊到大殿前,三跪九叩,完事。當管平波看到禮部遞上來的折子時,那繁覆的禮儀,當場就頭皮發麻。粗暴的砍了她認為不必要的部分後,梁朝的首次登基大典,簡陋的堪比當年白蓮創教。虎賁軍的絕大多數來自社會底層,見了人多勢眾,便覺得熱鬧,覺得長了大見識,可以回鄉吹牛了。唯一遺憾的是端坐在上位的管平波,比記憶中的上將軍,陌生太多。

電視劇果然省成本,照樣描一遍,天都沒亮。管平波坐在上位,猶如泥塑木胎。聽著旁邊的禮官念著駢四儷六的祝詞。天漸漸亮了,管平波起身,踩著地毯,走出了文德殿。宮廷,指的就是宮殿前寬闊的空地。先前殿內的高官,侍立在她身後。臺階下的官員,散開站在了兩邊,將中間的空地留出來給虎賁軍發揮。

咚!咚!咚!軍鼓響起。恢弘的軍樂在太極宮上空回蕩。曾經的華夏,君子六藝,禮、樂、射、禦、書、數,但到了後來,被三句不離聖人言的讀書人拋棄了個徹底。他們甚至扭曲到,公開為人演奏音樂是莫大的恥辱的地步。讀書人的狹隘與無恥,生生折斷了華夏璀璨文明的脊梁。

音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,它可以穿越不同的語言文化,輕易的傳達創造者的喜怒哀樂、理想抱負。大氣磅礴的樂曲,彰顯著虎賁軍的力量!在莊嚴肅穆的鼓點中,步兵方陣從文德門右側進入視野。許多文官首次近距離見到虎賁軍。只見他們整齊劃一的踏著鼓點前進。那麽長道路,卻沒有一個人做出不同的動作。參加閱兵的這批年輕的軍人,全部甄選自梁梅二州的鄔堡。那是管平波最早推行教育的地方,這些孩子接受了整整九年的教育。他們前輩們初入伍時分不清東南西北、聽不懂向右看齊的糗事,幾乎不會出現。他們說著流利的官話,善於溝通、善於執行,作戰地圖信手拈來,兵器陣列如數家珍。

“駕長車,踏破賀蘭山缺。”方陣拐彎走到正中時,陣中將兵齊聲大喊,“壯志饑餐胡虜肉,笑談渴飲匈奴血。待從頭、收拾舊山河,朝天闕。”

震耳欲聾的呼喊,震顫至靈魂深處!不論是不曾見識過閱兵的文臣,還是久居軍中的將領,無不精神振奮。直到騎兵方陣走近,眾人還未回過神來。

步、騎依次走過。每個方陣念的詩句都不同。這在古代的軍營,完全不能想象的。外行看熱鬧,內行看門道。如若虎賁軍全軍皆有閱兵方陣的整肅,兩軍相接時,就能把絕大部分敵人直接嚇到潰散。前世的記憶已然模糊,管平波卻在此情境下,再次燃起了當年在電視機前看閱兵時的熱血。或許這種氣勢,無論多少遍,都足以震撼人心。

禮部尚書鄭志廣雙股戰戰。管平波把登基大典砍的只剩個尋常早朝的空架子時,他心裏是充滿著憤懣的。不知暗罵了多少回女人家不懂事,不懂禮儀對民眾的威壓。人會對未知產生恐懼,冗長繁覆的禮儀,能把泥腿子直接壓跪下。但他沒料到,管平波並不是不懂禮,而是看不上他們認定的禮。華麗的儀仗,比不過軍隊的肅殺。此情此景,休說外頭沒見過世面的百姓,便是他們,亦不自覺的懾於威勢,甘願臣服。

最後一個方陣走來,是虎賁軍尚未完全成型的車陣。戰兵、廂車、戰馬、火槍、火炮的配合,乃當代最先進的戰術。車陣難以調配,需要精通數學的炮兵更是稀缺。在平坦的北方平原上,車陣將是梁朝屠殺姜戎的利器。

“黑雲壓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鱗開。”車陣的戰兵齊聲念出了屬於他們的詩句。管平波呼吸一窒,閱兵屬於錦上添花,屬於勝利者才可以玩的游戲。在爭權奪利的大戰前,她並不願花心思在這上頭。因此,閱兵的策劃與細則,都是先鎮撫部長陸觀頤的手筆。閱兵的時候,其實選擇一句話,會比詩詞更容易出氣勢。不過在此時已經相當超前,所以她掃到方案時沒說什麽。詩詞經過了很多次調整,她也沒放在心上。

“角聲滿天秋色裏,塞上燕脂凝夜紫。”車陣喊到了第二句詩。

管平波苦笑。

“半卷紅旗臨易水,霜重鼓寒聲不起。”

管平波深吸一口氣,默默的跟著車陣念出了最後一句:“報君黃金臺上意,提攜玉龍為君死。”

詩句念完,餘音繞梁。管平波靜靜的看著車陣遠去,陸觀頤沒有留下只言片語,是因為想說的話,都在此了麽?看來唯有做成一代明君,才不辜負你的期望。

方陣離場,激昂的鼓樂利落的畫上了休止符。管平波坐回龍椅,文武百官歸位,在禮官的指引下,肅、跪、叩首,山呼萬歲!

新朝初年,正旦。開國皇帝管平波舉行登基大典,受百官朝賀。定國號為梁,定都城為應天,取其字“綏定”為年號,寓意揮兵北進,一統中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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